特稿负重狂奔

原标题：特稿：负重狂奔

早上6点半起，夜里11点半睡；平常在校园，周末在教导班。这是12岁男孩吴飞刚起步的初中日子。他的同龄人大多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吴飞们的周围，站着教师、家长、教导组织。他们是教练，是领队，是孩子的后台，也是孩子的负重。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教育的实质是一棵树摇摆另一棵树，一朵云推进另一朵云，一个魂灵呼唤另一个魂灵。”仅仅，在算不上宽广的肄业路上，怎样让孩子成为最好的自己这样的问题，都已跟着飞扬的尘土被卷进空中，难觅踪影。

看到吴飞走出练习馆，吴妈妈一边建议轿车迎上去，一边在心中的日程表上又划上了一个对勾：练习体能的篮球课完毕了。

这是国庆假日终究一天的下午5点半，此前6天，吴飞现已在南宁市多个练习班上完了英语课、数学课、练字课。终究剩余的使命，是当晚回家把校园安置的各项作业收尾、收拾，等候第二天返校。

放学后，北京中关村三小一位小学生从排队接孩子的家长面前通过。

对这个12岁的男孩来说，如此的假日阅历，不是头一次，也不会是终究一次。1个多月前刚完毕的小升初的暑假，和往后可预见到的或长或短的假日，他都得络绎于各类培优班、教导班和喜好班之间。

不平衡的教育资源和不断改变的招生方针，让高考的压力早不是只存在于高中生及其家庭之中，而是层层前置到初升高、小升初，乃至幼升小的环节。

“跑起来，纷歧定能赢；不跑，却一定会输。”想理解了这个道理的家长们，咬咬牙拿起口哨，站到校园和练习组织的一边，敦促着吴飞和他的同龄人一路负重狂奔。

“你没病，你只是没睡醒”

早晨6点，客厅里的闹钟按时划破了安静。吴妈妈轻手轻脚通过儿子的卧室，走进厨房预备早餐。

起锅烧水，切葱拌肉，煮面，煎蛋……吴妈妈的动作行云流水，嘴里却不由得打出一个个呵欠。上午总共5节课，正常是正午12点放学，但在开学初的家长会上，班主任就明晰奉告，为了孩子，“各科教师会时常责任留堂到12：40”。因而，每天的早餐都不能简略敷衍。

6点半，吴妈妈叫醒了吴飞。孩子揉着眼睛，一脸苦楚，“妈妈，我很难过，是不是病了，能不能跟教师请假？”

头一天放学，吴飞带回了16项纸质作业、2项网络作业。晚饭后，吴妈妈就把他撵进书房，一路督战，才得以在夜里11点半竣工睡觉。吴飞的睡觉时刻，远远达不到科学生长要求的9~10小时。

这还仅仅他初中日子的开端。

连摸一下脑门探温度的动作都省了，吴妈妈一步迈到窗前摆开窗布，让模糊的晨光照进屋子。“乖，快点起来。你没病，你仅仅没睡醒，用冷水洗洗脸就好了。”

6：50，吴飞背上沉甸甸的书包，吴爸爸已将车停在负一楼电梯口；7：05，吴妈妈的手机收到孩子入校门的短信告诉。环绕家中这个7年级重生的日子，吴爸吴妈分工明晰，合作严丝合缝，力求不糟蹋孩子哪怕1分钟的时刻。

由于，时刻就意味着分数。

唐俊与吴飞既是小学同学又是初中同学，他的家校园骑自行车不过10分钟的间隔。即便如此，挨近开学时，唐俊的爸爸妈妈仍是决议举家住进间隔校门几十米的一套出租屋。这让唐俊想与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同骑车上下学的期望泡了汤。

唐妈妈计算过，放学后同学间相互等候，再加上途中追逐嬉戏，唐俊骑车回家大约要20分钟。一个往复40分钟，一天下来便是80分钟。“每天80分钟能够背多少个单词做多少道标题呀！”

北京一外语练习组织外，一位带孩子来上课的白叟透过贴满海报的玻璃墙检查孩子的上课状况。

开学后，唐妈妈把儿子的课余时刻划分到以10分钟为单位。依照她的组织，唐俊每天午饭后背30分钟英语课文，晚饭后阅览30分钟文学名著。“除了天才，谁的成功不是靠这些挤药膏般挤出来的时刻？”每月支付近3000元的租金，换回孩子上下学路上的80分钟，唐妈妈觉得很合算。

坚持与儿子的家庭作业奋斗一个星期后，吴妈妈投降了，“有的标题有难度要花时刻，再加上孩子一瞬间吃个生果一瞬间喝瓶酸奶，熬到深夜作业也写不完。”

每学期3800元，吴妈妈在校园邻近的晚自习教导班给吴飞“买”来一张安静的书桌。“没办法，听着时刻在耳边滴答滴答流过，我就着急上火。花点钱，还能改进亲子关系。”吴妈妈苦笑着说。

“把电视关掉！”

吴飞地点的教导班，每晚都坐满了身着校服的学生。每一个静心算题的孩子背面，都有和吴妈妈相同“着急上火”的家长。《2018年我国家长教育焦虑指数调查陈述》显现，68%的我国家长为孩子教育感到焦虑，焦虑指数高达67点，其间幼儿和小学阶段最严峻。

家长们的焦虑并非剩余。依据教育部发布的数据，本年我国一般高中招生平均占高中阶段招生的458.73%，这意味着全国将有一半左右的初中学生要进入中职院校。

在南宁，这一份额亦是如此。本年5 月 30 日，南宁市教育局举行新闻通气会，发布了 2019 年高中阶段招生选取方案。该市高中阶段校园方案接收重生约 4.5 万人；其间，中等职业校园方案招生 2.2 万人；一般高中校园方案招生 2.3 万人，含11 所公办自治区示范性一般高中方案接收的9720 人。在这不到10000人中，有3510名幸运儿将进入当地最负盛名的南宁市第二中学和第三中学。

多年前的儿童节，住在北京北五环外的孩子在高兴地游玩。

吴妈和吴爸都是正牌大学结业生，他们的朋友中还有不少具有博士学位。在这样的家庭，全日制本科学历是他们对孩子最天然、最基本的等待。

普职分流挨近五五开的实际挑战了这一等待。“没有像样的大学文凭，将来怎样找得到面子的作业？进不了示范性高中，哪有时机考重点大学？初中不拼命极力，会不会连高中都挤不进去？”一连串的合理推导影响着家长的神经，也让本应在几年后才面临的高考压力提早到孩子初中乃至小学阶段。

从吴飞升入6年级起，吴妈妈就常常觉得自己是祥林嫂上身：

“把电视关掉！快去读英语……”

“今日练字了吗？中考是有卷面分的……”

“放下平板！《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你都读了多久了还没读完，心可真够大的……”

到了暑假，吴妈妈给吴飞报了语文、数学、英语三科的小升初联接班。从她的日程表上看，整个7月，吴飞只需享受了两天“全天歇息”的待遇。

可即便这样，吴妈妈仍是由于儿子学习不自觉偷玩平板电脑气得砸了两个碗。陶瓷洪亮的碎裂声，像一记耳光，让她和孩子都愣住了。

当母子俩趴在地板上寻觅散落屋角的碎瓷粒时，吴妈妈又懊悔不及，“不过几年前，他仍是个举着棒棒糖跟着电视里的熊大熊二唱唱跳跳的孩子呀。”

吴妈妈认为，这些都是挑选让儿子就读公立中学，以保存地段生在中考时的方针优势所要支付的价值。

在南宁，民办初中热了好些年了。语数英联考“掐尖”、寄宿制关闭化办理、寒暑假可组织补课……尽管中考时选取线远高于公立初中，但仍然不断有家长想把孩子送进民办初中。

“我也认为只需把她送进去了，就能‘坐收渔利’一个‘牛娃’。”李晓芸的妈妈是吴妈妈多年的闺蜜，孩子又一般大，两个当妈的就常在电话、微信里“互诉衷肠”。

开学第一周，李晓芸地点的南宁某闻名民办中学进行数学周测，卷面内容触及七年级上册教材里47个常识点中的36个。教师解说说这是检测孩子们暑假的预习状况，可事实上，假日没上联接教导课的学生悉数“沦亡”了。

同班同学的分数从118分到18分不等，晓芸的成果进退两难。李妈妈急了，连夜操起电话咨询教导组织的报班状况。她打听了一下，分数排前几位的学生，暑假都是满负荷作业，有的一天要上6节课。开学后，他们平常在校园上课，周末两天就转移到补习班上课。

“这就像在济济一堂的电影院里，忽然前排的人想要看得更清楚站了起来，所今后边一排接着一排的观众为了看见大屏幕不得不也站起来，终究一切人都只能站着看电影了。”医学院教授李妈妈如此向吴妈妈解说了闻名的“剧场效应”。

“你喜爱水球吗？”

关于妈妈紧迫给自己组织的周末教导，晓芸没说一句二话。她早习惯了。

不同于吴飞家从上一年起才逐步充满开的严重气氛，晓芸上小学后不久，李爸李妈就把“择一所优质民校”定为全家的方针。

细心比照历年民办中学的报名条件，从钢琴、舞蹈、讲演喜好班到语数英全面培优，李晓芸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成了各个教导班的常客。最多的时分，她一个周末要赶着上8个班，每节课的费用从一百多元到三五百元不等。到了六年级，为了备战三科联考，李妈妈给女儿选了一家坊间盛传联考成功率很高的练习组织，每个周末横穿大半个南宁市送她去刷题。一年下来，花了5万多。

吴妈妈夸奖晓芸灵巧明理，李妈妈却是答得直接：“打她记事起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她没有比照。”

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乃至九十年代初出世的人来说，假日里除了作业，满是结伴游玩的回想。到了吴飞和晓芸这代00后孩子，想要在校园之外和同伴们在一同，就只能去补习班了。

本年暑假前，广西当地媒体建议“您怎样组织孩子的暑假时刻”问卷调查，成果显现，超9成的家长为孩子报了练习班。广西金太阳教育集团董事长蒙旭文从事教育练习作业十多年，以小学为例，他亲眼见证报练习班的学生从不及一成到现在抵达人均报一个练习班的程度。

2005年，南宁市的校外练习组织200多家，2018年这一数字翻了10倍。“补差、培优、以升学为意图的喜好班，总能选到一款合适自家孩子的。”

从小学起，李晓芸只会跟妈妈提一个要求：让她和自己的好朋友上同一个补习班。“课上假如体现得好，教师还会奖赏咱们喝饮料吃零食，多高兴啊！”

就在吴妈妈还在感叹李家人与应试教育正面“开杠”的决计与勇气时，与儿子发小陈军的母亲一次偶遇，又让她在“另辟蹊径敲开高中大门”这件事上大开眼界。

“别把方针定得太高，二中三中哪那么简单考得上？我就要求他在班里跟得上就行。”在晚自习教导班门口，良久不见的两个母亲问寒问暖几句后，就聊到了孩子的学习。陈妈妈的淡定让吴妈妈很是惊讶。

“可就算功课到达班级平均水平，也纷歧定进得去普高啊。”

“这个暑假，陈军拿到国家二级水球运动员资历了。”陈妈妈平静地说：“教练说中考时最多或许会加20分。”

“什么？你们在中学起跑线上现已抢先20分了？！”吴妈妈闻言差点跳起来。要知道，中考时一分但是能干倒一操场的人。仅在陈军就读的中学，第一次月考，总分多0.5分就能在年级排名行进9名！

比较于篮球、足球等抢手运动，水球是冷门项目，全广西也就几支专业队伍，“简单出成果。”陈爸和陈妈归纳剖析后，在陈军小学一年级时给他选定了这个“喜好喜好”。

可陈妈妈口中的“简单”，却是陈军心中满满的苦。当吴飞特意打电话祝贺自己的哥们儿提早起跑时，隔着老远，吴妈妈都听到了话筒那儿飚出来的冤枉，“6年啊！我流的汗和泪快赶上整个泳池的水了！”

6年里，除了新年和外出比赛，每天晚上的7点到9点，陈军简直都是在游水池度过。前几周的新鲜劲一过，他不愿再去练习，是爸爸妈妈连哄带吓才坚持下来。冬季，大人戴着围巾穿戴棉衣都冻得鼻涕直流，可到了游水馆，孩子换上泳裤比画几个热身动作，就会被教练赶进水里。

“练习苦水温低，低年级时他常在泳池里哭鼻子。我怕自己心软，把他送到游水馆就走，到点再去接他下课。”说起这些，陈妈妈口吻里满是疼爱。顿了一下，她又像压服自己相同，“要么吃学习的苦，要么吃练习的苦，不然往后不就得吃日子的苦？”

听见陈军持续用大音量说“你今后千万不要约我去游水”，吴飞笑嘻嘻地挂了电话。一旁的吴妈妈其实很想替儿子问一句：“你喜爱水球吗？”

6年的方案赶不上1天改变

陈军在泳池里泡出来的20分，并不是铁板钉钉的事。

中高考加分到底是完善了招生准则仍是损害了教育公正，一向是饱尝争议的论题。2017年5月，教育部就高中阶段校园招生作业发出告诉，要求整理和规范加分项目，大幅削减、严格操控加分项目，撤销体育、艺术等学生加分项目。不过，由于各地在中考招生上相对有自主性，是否加分、哪些条件能加分、加多少分仍然因区域不同而有很大差异。

当南宁、杭州还将国家二级运动员资历列为加分项目时，石家庄、成都、贵州等地已先后撤销体育类、艺术类、科技类比赛项目中考加分。杭州市教育部门也明晰表明，从2021年起，将撤销相关项目加分。

这意味着，到陈军参与中考时，他有或许一分也加不上。

6年的方案赶不上1天的改变，李晓芸家对此已深有体会。就在李妈李爸预备带着女儿进入择校冲刺阶段时，本年5月中旬，南宁市教育局发出告诉，民办中学一概不允许通过书面考试“掐尖”选取，只能通过查阅学生本质陈述册、面谈或电脑随机派位方法挑选生源。

李妈妈为这事足足失眠了近两个星期，“分明现已做好了全力向前冲的预备，却发现连起跑线都没了。”

到现在，李家书房里还堆着晓芸之前一年做过的厚厚一摞试卷。此前，连练习组织的教师也说，这些题便是为了民校考试量身打造的，有些常识点，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用上。

终究，李晓芸以优异的面谈体现如愿被民校选取，可之后好长一段时刻，李妈妈心里都空空的。她有点疼爱花出去的钱，更疼爱女儿为这个选取名额消耗的大把幼年韶光。“我知道，她打心里并不喜爱跳舞，也不喜爱讲演，她就喜爱看各种课外书，可到后来，连完成这个小喜好的时刻都被挤掉了。”

在向方针大学狂奔的这条路上，不到结尾，谁家也不敢确保不会被突发状况绊一跤。

每到暑假，中学邻近的房子中介生意都很火爆。只需离校门足够近，40年房龄的老房子也非常抢手。本年7月，南宁青秀区七星路一间13平方米的瓦房以秒杀速度卖出35万元的价格，远超该市万元出面的房子均价。只由于这是具有合法身份的双学区迷你房。

学区房的神话在多地持续上演着。不过在2014年和2016年，北京先后实施“名额分配”和“校额到校”中考招生方法，把部分优质高中的招生名额定向分到一般初中校。跟着定向名额提升到重点高中总招生名额的50%，又有家长抛下高价买房方案，衡量起“曲线救国”成功的或许性……

“不管怎样说，技多不压身。”陈飞妈妈觉得，已然操控不了客观因素，就操控好自变量，“就算3年后方针变了，但哪怕仅仅加5分，咱们都做好了预备全力求取。”

爱上学习，老妈会高兴

9月末的一个周五，小学同学过生日，几个要好的同伴在校门口截住了唐俊，邀他一同去吃生日蛋糕。他一抬眼，看见妈妈站在出租屋阳台上朝校门张望，只好摆摆手，垂头背着书包箭步往前走去。小同伴们没牵强，而是识相地散开了。

那一刻，唐俊不再是哥们儿眼里活泼的“一哥”，也没了两个月前小学结业晚会上弹着钢琴诵读自创幽默诗的神采。

其实开学仅半个月，这个半大小伙子脸上的笑脸就逐渐少了。吴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分，唐俊把QQ签名改为“爱上学习，老妈会高兴”；后来，他连周末都没再见过唐俊上线。

每年开学季，朋友圈里都会呈现这样一段话:孩子，我要求你读书刻苦，不是由于我要你跟他人比成果，而是由于，我期望你将来会具有挑选的权力，挑选有意义、有时刻的作业，而不是被逼营生……龙应台大约怎样也没想到，当年自己熬给儿子安德烈的“鸡汤”，成了家长决然鞭笞孩子的“鸡血”。

“除非有一天重点高中或大学摇号选取，不然就不要抱有‘躺赢’的梦想。”几个母亲可贵聚在一同，唐俊妈妈首要表明晰强硬的态度。自己身为高校教师，唐妈妈对养孩子要“静待花开”的观念很不附和，“其他孩子不会等，社会也不会等。”

通过暑假和开学几周的锻炼，从小“散养”的吴飞已不再为去不去补习班的问题和爸妈奋斗，转而争夺周末和节假日假如按要肄业习完毕，能有1个小时上网跟朋友连线谈天的时机。国庆假日，他又由于写作业迁延跟妈妈爆发了“战役”，吴妈妈一气之下要挟说要撤销一切教导班，“省钱又省心！”她没想到，儿子居然立刻认怂，他惧怕没有外力“加持”，自己会掉队。

从教师、同学和家长传导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足以让这些孩子明晰，不极力往前冲，结果很严峻。以至于暑假时吴妈妈提议带吴飞、唐俊和陈军一同去看场电影时，却遭到了他们的共同回绝，“不去，还不如在家写作业，早写完早自在！”

和这几个男孩子相同，国庆假日，李晓芸是在“一对一”作文强化练习中度过的。她小学时就熟读史铁生和李叔同，却写不出教师眼里的规范好作文。六年级期末考试作文标题是“广西60周年，自己身边的改变”，李晓芸的得分并不高。

犹疑一再，李妈妈仍是没勇气做电影院里最早坐下来的那个人，“传闻教导班教师教的写作技巧有用又有用。很合适中高考作文判分规范。”

偶然，李妈妈会翻出女儿小学写的日记。当同龄人搜肠刮肚只能写出“今日真是高兴的一天”时，晓芸现已能就一次一般的骑行写出细腻的文字：

“动身后，母亲一路胆战心惊，时而令我刹车，时而令我减速。尽管一路唠唠叨叨，但到了南湖，气氛明显不同了。

南湖公园里的人不算多，几片空阔的草地与几条小路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昏暗而孤寂。我能明晰听到自行车轮与链条运动的声响……”

李妈妈一向保存着这几本日记，她想着，比及全家人不再为分数和排名狂奔时，再把它们送给女儿。期望届时她还能记起儿时的心境。

(应采访目标要求，文中吴飞、唐俊、陈晓芸、陈军为化名。本文相片均为本报记者杨登峰摄。)

来历：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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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修改： 雷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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