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帕米尔高原牧民的上学路

原标题：两代帕米尔高原牧民的上学路

□新华社记者/马 锴 宿传义 丁 磊

坐着校车走了近200公里山路后，木达力别克·买买提居玛和吾兰别克·买买提居玛兄弟俩回到了县城的校园，完毕了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延伸的寒假。

虽然路途遥远，但比起父亲买买提居玛·阿布都热合曼，兄弟俩的上学路平整多了。他们的家园新疆阿克陶县木吉乡，地处山高谷深的帕米尔高原，牧民们冬季聚居在山沟，春夏则赶着牛羊在山野间游牧。通往山外的牧道狭隘弯曲，根本无法通车，如不是得沉痾、有急事，牧民一般都很少下山。

孩子们要到乡里的小学读书，躲不开少则几公里、多则十几公里的山路。“我家住得算近，骑毛驴都得一个多小时。”父亲买买提居玛说，冬季上学往复两端见星星是常事。山路难行，每个人都得带上午饭，一块苞谷馕，再加两块酸奶疙瘩，算是最好的食物了。要喝口热水，还得出去捡牛粪，添在教室里的火炉里。

上学的日子苦，老一辈又确定“牧民的儿子只能是牧民”，买买提居玛小学五年级就只好退学放牧。那些年，日子不怎么好过，守着畜群，一家人素日里也不怎么舍得吃肉，“那时候家里的开支全指着牛羊产羔，有几家舍得宰了吃？”

幸亏，父辈的苦日子没再连续。前些年，硬化路面通到了村里，政府为了让牧民子女得到更好的教育，将偏僻山区的初中生和部分小学生会集到县城寄宿就读。由于这项惠民方针，木达力别克兄弟俩进了全县数一数二的雪松中学，不但食宿悉数免费，教师也不会再像牧区教学时那样——“一个人教完一切课程”。

不过，走出深山到县城，路上仍是花好几个小时。好在，兄弟俩每年开学都能坐着“专车”返校。3月23日，新疆中小学全面开学复课。阿克陶县安排教师和医护人员分乘校车，深化4个偏僻山区乡免费接1190名学生返校。在曩昔的10多年间，往复高原牧区的校车，常常出现在牧民的视界里。

当天早饭后，妈妈帮着兄弟俩拾掇行李，除了书本和衣服，还要让他们带上包好的酥油、酸奶疙瘩。木达力别克不愿带吃的，“校园食堂饭菜种类多、吃得饱，校内超市里啥都买得到。”

几年前，一家人迁入新居。由于买买提居玛当上了护边员，每月有2600元的薪酬，加上牧场补助和放牧收入，本年家里买了“新车”——一辆二手越野车。拾掇好行装，买买提居玛开车把兄弟俩送到校车接送点，给他们当了回专车司机。

午饭时分，兄弟俩坐上了黄色的校车，在交警前导车的带领下向县城进发。出山进城的主道是国道314线，早些年的砂石路面波动不胜，还常被山洪、泥石流冲断。2017年，这条公路完成了晋级改造，新建的地道和大桥让灾祸频发的路段不再风险难行。

山越来越远，路越来越宽，太阳还没有落山，兄弟俩的“专车”已驶入县城，稳稳地停在了校门口。这儿，是他们走出深山、读书肄业的目的地，也是他们未来走向远方、追逐愿望的起点。

（新华社乌鲁木齐3月31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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