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新安江水库移民——从歙县到旌德
作者:孙孝华
制造:童达清
第614期
动 员
我的老家是闻名的“三潭”枇杷之乡安徽歙县绵潭。
记住我12岁的时分,父亲从村里开会回家,告知咱们:国家要制作新安江水库,发动水位线内大众(社员)移民。
从一个代代日子的居住地,迁移到别的一个生疏的当地,谁家都不乐意。移民工作组三天两头上门,叫父亲带头(父亲其时是出产队长),母亲一万个不容许。可其时父母亲传闻能够再一次进行挑选去旌德,思维动摇了,因为旌德有大米吃。
那个时代,大米在咱们歙县南乡是奢华品,吃上白米饭,是祖祖辈辈的愿望。况且,60时代父亲曾到旌德洪川修过马路,有所了解。旌德农村里的日子条件、土地资源都比歙县好,方针也比歙县松,能够偷偷地多种几颗南瓜,还能够去山上拓荒种点萝卜。
终究父亲在工作组发动下,为了让子女能吃上白米饭,仍是带了头。因为队长带头了,咱们乡民组(东二出产队)60%都决议移民。起先是我叔叔家,近邻的鲍家,随后是汪家三兄弟。我快乐的是,我的好同伴汪小平家也是第一批。可屋后的翁家死活不同意,后来政府组织往后山移民。
搬 迁
移民,对咱们家来说,是一个大工程。
父母亲足足预备了半个月,还叫来亲属帮助收拾家里的东西。猪牛栏都能够拆了带走。那时太穷,父亲、母亲什么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都要带上。说句笑话,连茅厕装粪的缸也挖起来了。祖辈传下的瓶瓶罐罐收拾起来,绝非几天的事。回忆最深的是,其时父亲天天急着找木匠,要做个装稻谷的柜子,说是等到了旌德,乡民组(出产队)每年每人能分几百斤稻谷。
真要移民了,父母亲又真实舍不得这个代代日子的枇杷之乡。那几天,带着咱们去邻村亲属家离别,常常脸上挂着泪光,移民户心里都空落落的。咱们小,不懂得什么,只期盼着去一个新的当地——旌德吃大米饭,便是舍不下几个不移民的好同伴。
总算搬迁启航了。
先得走水路坐船去歙县深渡镇码头,所以移民户每家都叫了亲朋好友帮助。从早上五点左右开端,整整搬了一天,到下午4点左右才开船。记住第一天晚上就住在深渡码头的船上。每户都要看东西,如同那时,咱们这些移民户特别单纯,特别听话,工作队的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是遵守指挥,遵从组织。
第二天,走陆路,下船上车。记住如同亲朋好友的主干还跟着,一是帮助,二是到旌德实地考察,下一步好决议移不移民。那天到下午才装好车,那车如同带拖挂的,基本上一户一车。那时,深渡镇到歙县城的路很差,一路上走走停停,到歙县城里天已黑。工作组的同志早已组织好了旅馆,如同是什么大众旅馆,是大间,里边有十几个床。父亲忙,就让表姐夫代管咱们,那时我小弟才6岁。晚上和本队的移民子女住在一起,倒也不觉得移民有什么欠好,全部感到新鲜。第一次走出了日子了12年的绵潭村,第一次到深渡码头,第一次到歙县城里,第一次住旅馆。全部都感到别致,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第三天天刚亮就有人叫醒咱们,那是冬季,咱们移民的车队冒着白皑皑的霜,随车前往新家旌德县。
安 家
移民工作组把我和我叔家组织在旌德县白地镇前村村(其时叫白地公社前村大队),记住我家和叔叔家的车一到白地镇(白地公社),就有工作组、村干部、大众在马路边等着咱们。卸车、装板车,人多很快就把我门两家的东西运到村里。看来村里对咱们的到来作了精心组织。我家组织在一个二层楼旧库房里,叔叔家组织在一户腾空的农户家。从歙县一个2000多人的大村里,忽然迁到这个生疏的小山村(只需200多人),大人、小孩很是丢失。记住晚上两家人在一起简略下了点面吃,看看乌黑的天空,面临杂乱无章的家舍和不知道的新日子,我母亲和外婆、婶抱头痛哭,悔不应移民。
记住第二天,天刚放亮,村书记和乡民组长(出产队长)就上门来了。一是慰劳,二是带咱们去了解环境。我跟在大人屁股后头,怯怯地张望四周,只见村里大人、小孩微笑地望着咱们,走过村中心,后边有人叫着:移民佬。
通过两天尽力,大人们总算把家舍收拾了个大约。父亲还在门口栽了从老家带来的枇杷树。短短几天,重新安江岸来到黄山脚下大山深处,咱们心里坐卧不安,不知怎么面临新日子,大人们要从种山地改行种水田。尽管心里打鼓,但不再为家里几张嘴忧愁;小孩们尽管离别了老家玩伴,但很快有了新朋友。记住刚来几天就要春节了,新邻居们很热心地辅导咱们按旌德习俗打理新家,预备着过新年。
1972年冬季,其时的白地公社前村大队下村出产队的库房,成了咱们的新家。直到1976年冬季,经父母亲含辛茹苦尽力,才制作了一幢土木结构的新房。
入 俗
入俗,对咱们小孩来说十分简单,可大人就难了。
首要言语。奶奶、外婆只能比划着和村里人沟通,父母亲其时30多岁,尽管还算年青,可学习旌德西乡土语来仍是困难。其次干活,咱们在歙县南乡是种山,即种生果首要是枇杷,种粮食首要有玉米、小麦、小米,上山是把能手,可到旌德首要是下田,犁、耙等耕具都不熟行。父亲有点文明,当过队长,人精明学得快,很快就成了乡民组里的出纳管帐。母亲是好强者,栽秧、耘田从不落后。只一年就和组里人拿相同工分了。
再说饮食,民以食为天,最初移民挑选旌德,首要为了让咱们吃大米饭。母亲会过日子,不像村头的老王家,一日三餐白米饭。咱们家早上是稀饭,正午是白米饭,晚上大都是吃面。和歙县老家不同的是,早上玉米糊改成了白米粥,正午小米饭改成了白米饭,晚上玉米团或面,差不多。到旌德公然日子条件比歙县很多了,主食不说,春节过节比老家奢华了,春节家家户户要杀一头猪,要买几条鱼,要杀鸭杀鸡(并且每人一只),花生、瓜子等小零食家家桌上都有,这在歙县,稀罕!
还有,日子小习气也有不同,这里人考究穿好的、吃好的,爱洗澡、爱打牌,这里人好客,不论知道不知道,上门都泡茶给人家喝,还能够过夜,有人问路,热心点拨。日子不抠,只需有,先花了再说。我常听外婆说,旌德有些人不会过日子。
咱们移民到旌德尽管过去了几十年,但离乡背井的心灵伤口仍然不同程度存在,尽管政府又给了咱们移民户一些方针(现在每人每年600元),但很多移民户出产、日子还需多多关爱。
(选自宣城市政协编《宣城移民》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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