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春节不能回家看奶奶,只能回想里找寻她
【奶奶坐在门前】
回想如鲠在喉。
最近,我的脑海里闪现一个多年前的画面。那时的我在灰色的水泥地坝嬉戏,而奶奶在门前的矮板凳上坐着,手里拿着灰炉,满面红光。她用长长的白色头巾将头裹了里三层外三层,青丝如雪,整个就像当年黑色的屋檐下的燕窝。她着几件粗布制的花花绿绿的衣服,我从未辨清她衣服上的图画,她总是不苟言笑地说:“还能穿,我喜爱这个。”
从街上买回来的竹片加粘土做的灰路,灰烬比烛烬很会翩然起舞,终究都将同归于寂。
奶奶时而用三寸不烂之舌,与对面的街坊说着三长里短:谁家的黄豆没有收回来,哪家的孩子又淘气了……她的嘴角好像留有自酿甜酒的香气。她口吐莲花,亦可如孔明舌战群儒,她所有的争都是为了正义,她所有的爱如阳光撒下每个旮旯。
她一坐便是一两个小时,系在腰间的是她的“标配”——那条沾满污渍的褪色的围裙,它像一个瀑布从腰间飞流而下,刚好笼盖住她忙忙碌碌的双膝。
出远门的后代还未归,《诗经》里鸡已在傍晚时回圈,她坐如钟,时而波涛起伏不定,时而安静如水的脸庞下,究竟躲藏了多少隐秘?它在回想曩昔,仍是神往着什么?不得而知。
我是一个小孩,大人的心思,没有必要猜。
她靠的冷冰冰的赤色墙砖,现在已有了温度,她总是带给人温暖,也不论自己舒适不舒适。村庄的午后是静寂的,不管你怎样喧嚣,一直少点了什么。
那路过的赤色大公鸡,瞻前顾后,在蓝灰的窄窄的梯子上拉下一坨屎,奶奶还来不及扫,持续坐着。
现在,大公鸡没了影踪,奶奶日子已不能自理。
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