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助130屡次的少女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残暴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2020-01-14 23:47:05  阅读:4230+ 来源:自媒体 作者:新京报

原标题:被救助130多次的少女:“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残暴”

2019年12月26日,四川省宜宾市一间迪吧内,罗妹姑站在舞池里,挥舞着荧光棒,与周围的成年人们一同叫喊、狂欢。14岁的她是这儿的常客。

她仍是一名惯偷,在全国各地漂泊作案。因她不满16周岁,每次被捉住,警方只能撤案,将她转交给当地救助站,再由救助站转送到宜宾叙州区双龙镇红旗村的老家。

但很快,她又会逃走。近四年来,全国各地的救助组织救助过她130多次,家庭、校园、差人、政府都拿她没办法。

叙州区政府为了救助她下了不少功夫——举行专题会议,拟定救助帮扶作业计划,由一名副区长任组长,六七个部分联动合作。一年前,他们把罗妹姑送进了工读校园,对她进行改造。

但在工读校园里,罗妹姑吞石子、茸毛、扣子,引发了胃出血,被送往遂宁市中心医院。

2019年4月10日清晨1点,罗妹姑趁关照人员熟睡,翻开手铐,拿上关照人的手机,溜出医院,消失在雨幕中。

政府的找寻小组敏捷行动,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录像。视频中,罗妹姑用塑料袋蒙着头,瘦弱的身影在楼道一闪,快速转进监控盲区。

“她真的让咱们很头疼”

2019年12月26日,迪吧的灯火打在罗妹姑的身上——一身寒酸的黑棉衣、牛仔裤、松糕鞋,她一边跳舞,一边拍抖音视频,镜头里,她一头短发、皮肤白净,涂着蓝紫色的眼影,抹了唇膏,并不像一个14岁的少女。

从舞池出来,她对记者说,要找闺蜜借钱去。两个小时后,她回来迪吧,身上多了一个装满现金的钱包和一部苹果手机。

罗妹姑在space酒吧。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她翻开手机里的微信,头像是老年人爱用的“荷花”,群聊也多是麻将群、姑舅姨亲人群。她给通讯录的人逐个发消息,“你有50元钱吗?”

“这些钱物是不是偷来的?”记者问。

“我怎样就不能用老年人的头像了?”然后回身走开,不愿再议论。

她喊来服务员,点了一个卡座,消费了一个价值百科1280元的奢华套餐。

从酒吧出来已是清晨,罗妹姑身无分文。她回来家又翻找出几部手机,带着它们去宜宾市区卖掉,得了900元钱。

有手机店东质疑她,“你该不会是常常在邻近卖手机?为什么总忘掉暗码?是否成年。”罗妹姑便掏出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的主人是出生于1994年的四川蓬安女孩杨某。

但叙州区政府供给的信息显现,罗妹姑,出生于2005年3月,四川省宜宾市叙州区双龙镇红旗村人。

年纪是她最灵敏的论题,她不许他人提及。其他关于她的全部,虚虚实实。她声称自己没有固定居处,漂泊到哪里,就混迹于哪里酒吧、网吧。她从不提及自己所做的事。双龙镇派出所所长刘宇告知新京报记者,罗妹姑是惯偷,在外活动一般运用偷来的身份证和手机。

“偷到16岁就不偷了。”她说,依据刑法规则,她未满16周岁,盗窃不承当刑事责任,警方只能一次次撤案。

最近一次大的盗窃案发生在2019年8月27日。在宜宾市翠屏区宜宾东街——老城区最富贵的商业街之一,罗妹姑闯进一家假贷公司,趁着加班的几个职工未发觉,敏捷查找了财务室的十余个抽屉,又从对面作业室里拿走了多张银行卡、信用卡、社保卡和一部苹果手机,涉案金额达十几万元。

罗妹姑在翠屏区南广镇平和村盗窃被乡民捉住。 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失窃职工李某调出监控,摄像头将罗妹姑的脸拍得一览无余。经过对被盗的手机定位,李某顺次追到网吧、歌厅和饭馆,终究逮到罗妹姑。

但此刻卡里现已被搬运六七万元——罗妹姑买了一套新衣服,又在一家歌厅消费7000余元,还叫了一名男性随侍人员,以及请一切的女服务员洗脚。

刘宇对新京报记者说,“遇到这样的一种状况,咱们只能敏捷出警,在钱花出去之前,找到罗妹姑,要求返还钱物,尽量削减受害人的丢失。罗妹姑的家里并没有补偿才干。”

李某和搭档逮住罗妹姑后,将其扭送到派出所。平和常相同,警方仍是只能撤案,罗妹姑被转送回老家。

“她真的让咱们很头疼。”宜宾市公安局翠屏分局的一名内部人士对新京报记者说。

“飞人”罗妹姑

罗妹姑五六岁时就有了盗窃的缺点。

在她老家双龙镇红旗村,一位街坊说,有一次,他们在家看电视,只见一个影子闪过,罗妹姑溜到阁楼上,偷了二三十个硬币,下楼时被抓个正着。另一个街坊说,有一次罗妹姑为了偷钱,在床底下从下午3时潜伏到清晨5时,被发现时裤子都尿湿了。街坊们还说,她常常偷鸡、剩饭以及旧衣物。

“她在学生睡房偷东西,被我逮到的就有两次。”罗妹姑的小校园长告知新京报记者。

校长对罗妹姑形象深入,她成果每次都是倒数榜首;从一年级起,就常常朝他人吐口水,说脏话;进男厕所、拉扯男同学的裤子;上课会忽然大声尖叫,随意脱离座位。

后来,罗妹姑频频在教室、宿舍和校园周边的住户处偷东西,教师每次教育她,罗妹姑就摆出一副置之脑后的姿态。校长说,“一切的任课教师、班主任、教训主任,都在这个学生身上伤透了脑筋,花费了许多功夫,全都杯水车薪。”

连家里人都不得不防着罗妹姑。2016年,堂嫂带着罗妹姑去浙江,晚上落脚在一家旅馆,预备第二天赶车。为了防范罗妹姑,他们将随身携带的5000元藏在枕头下,守到清晨5点才真实不由得睡了一瞬间。醒来后,罗妹姑和钱都不知去向。

六个小时后,堂嫂在大巴车上偶遇了罗妹姑,钱现已花得只剩余1000元了。“她染了头发,换了套新衣服,脸上化了妆。起先一个劲儿伪装不认识咱们,扭过头去躲闪。”

罗妹姑常常在宜宾老城最富贵的大街东街盗窃。 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罗妹姑稍大一点,爷爷罗天银就正告孙女,“镇上是我喝茶的当地,我也是个有脸面的人物。”

她便不再在自家镇上盗窃。刘宇告知新京报记者,触及罗妹姑的警情,其辖区内每年大约有10余起。首要会集在外地,他们常常接到来自各地警方的问询电话。

翠屏区南广镇平和村成了罗妹姑常常光临的当地。被她偷过的多家乡民告知新京报记者,早晨她被派出所开释后,正午又来大模大样盗窃。

一名乡民描绘,罗妹姑被他们当场逮住,扭送到派出所。“她一点也不惧怕。”

“我为何需求惧怕差人,我又没犯法。”罗妹姑告知新京报记者。

连医院罗妹姑也不放过。宜宾市叙州区救助站站长翁垠出示的救助登记表显现,有几回,罗妹姑被送到救助站,便是由于在医院盗窃。红旗村支书蔡小燕对新京报记者说,罗妹姑对她讲过,有一个患者钱包里有2万元,她只拿了1万。“怕他没钱治病。”

上一年12月底,罗天银住院。罗妹姑得知爷爷病况后,连夜从安徽包车赶到宜宾。她在病床前陪了三天,期间顺走了一名患者的50块钱。

罗妹姑被扭送至派出所,只还了30块。民警掌管调停时,她解说道,“我不是故意干偷摸的事,我得保持自己的生计。”

渐渐地,罗妹姑有了个外号,她被称为“飞人”、“天上人”,即无法无天、无人能管的人。

罗妹姑被送往宜宾市叙州区救助站。受访者供图

“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残暴”

罗妹姑生长在双龙镇红旗村的大山深处,上一年4月,村路修通之前,到村委会要步行将近三个小时。

她不喜欢乡村,走山路的时分,她得大声开着手机音响,再拍几段快手视频,这样才不觉得苦,也不会惧怕。她在泥路上“蹦迪”,“城里人特别爱看这种视频,点赞的许多。”

她说自己的生长故事“很简单,也很残暴”,由于“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和妈妈管我”。

爸爸妈妈在浙江务工时相识,没成婚就生下了罗妹姑。不满两岁时,爸爸妈妈分手,母亲带着小女儿脱离,将罗妹姑留给父亲罗兴华,从此石沉大海。罗妹姑只知道母亲姓名谐音叫“漆树香”,是郑州人。

罗兴华不愿抚育她,爷爷罗天银主张将孩子直接送到孤儿院。罗天银回想,两岁时,罗妹姑被人估客拐到安徽高客站,派出所给他打电话,他没去,终究,仍是民警把孩子送了回来。

之后,罗妹姑被过继给其幺爹一家,由于依照乡村迷信,认一名义女,有望怀上孩子。这让两岁的罗妹姑时刻短地具有一个温暖的家,幺妈对她很好。但不到一年,幺妈因宫外孕大出血逝世。

罗妹姑的家又没了,她回到爷爷罗天银身边。红旗村多名乡民都说,罗天银整日去镇上喝茶、闲逛,底子不论罗妹姑。每次有人说罗妹姑盗窃,他还护短,气愤地辩驳。但罗天银对新京报记者称,他劝过孙女,但没有效果。

罗妹姑从小和罗天银寓居的房子内景。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在罗妹姑5、6岁那年,父亲罗兴华回来了。

父亲的管制方法便是暴打。他会用皮带抽罗妹姑,街坊们记住,小姑娘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一年的除夕夜,街坊发觉家里一筐鸡蛋碎了,怀疑是罗妹姑偷的。清晨5点,父亲从床底下找到她,拽出来一顿暴打。

“她爸爸曾把火钳往她身上戳。”一个亲属记住,她还见过罗兴华把罗妹姑捆住,像处刑相同殴伤。

在罗天银形象中,打得最狠的一次是2011年冬季。罗兴华找来拴狗的铁链,将女儿拴在门外,再用细铁丝将她的手腕缠住。吃饭、睡觉都在豆秆上,不能进屋,持续了一星期有余。罗天银说,他在屋内不时听到孙女的啜泣、呻吟声。

罗天银看不下去,所以拿尖嘴钳渐渐拨开细铁丝,私自放了孙女。罗妹姑的手臂全肿了,他就拿药酒抹上,“她哭着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罗妹姑惧怕又厌烦父亲。有时她会抓来有毒的蚂蚁,放在父亲的被窝里。“有一次,她爸爸被蚂蚁咬了,还送到医院急救。”一名亲属回想。

两人形同陌路。罗兴华气愤了便说,“我只当没有这个女儿。”罗妹姑答复,“我也没有这个父亲。”

2011年前后,罗兴华现已抛弃管制罗妹姑了。后来,他将6岁的女孩留给爷爷,只身回来浙江打工,尔后再没回过宜宾老家。

至今,罗妹姑提起父亲仍有满腔怨气:“他现在消失了,家里人没人能联系上他。我想去法院告他。”

130多次救助

家里没人能管住她,校园教师也相同力不从心。罗天银和校园达成了协议:校门里边的事,校园担任;出了校门,家长担任,罗天银每天到校门口接送。

但这样的“严防死守”也没能盯住罗妹姑。2016年上半年的一天,罗天银在校园的捍卫室等,罗妹姑在楼梯上看见爷爷,翻围墙跑了。

那次之后,罗妹姑再也没有去上学。其时她刚上小学四年级。

罗天银回想,逃跑后的一个星期,罗妹姑打来电话,称自己身处一百公里之外的凉山彝族自治州雷波县西宁镇。由于两天没饭吃,她饿昏在一面院墙下的草坪上,被乡民王某带回家。

罗天银有意让王某收养罗妹姑,一份双龙镇政府供给的罗妹姑入学状况的阐明显现,王某曾企图带罗妹姑到雷波县持续上学,但罗妹姑没有去。王某想出钱开一家烤洋芋的摊铺,送给罗妹姑运营。但没多久,罗妹姑又不乐意干了,所以不了了之。

罗妹姑又回到了社会,开端四处漂泊。

她依托盗窃保持生计。每次“攒”够一笔钱,就出门漂泊。罗妹姑向新京报记者解说,她每次出走都是寻觅母亲和妹妹。她曾去郑州的派出所一次次问询母亲的下落,可是查无此人。

期间,罗妹姑也打过一些零工,在KTV包房做“公主”推销酒水,还兼职送过外卖。“我8岁就会骑电瓶车了。”

罗天银说,孙女胆大,榜首次溜到外面是五岁时——被父亲暴打之后,罗妹姑坐上大巴车,计划到自贡市找姑姑。途中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往医院。其时,医院让罗天银曩昔一趟,但他以没有路费为由回绝。

罗妹姑在回家的泥路上蹦迪 。 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罗妹姑创伤缝了九针。术后,派出所将罗妹姑送了回来。

这是罗妹姑榜首次和派出所、救助站打交道。罗天银告知新京报记者,她现在现已去过四川、重庆、安徽、云南、浙江、陕西、湖南、湖北、南京、天津、北京等地。“我告知她,只需两个当地不能去——新疆的沙漠地带、黑龙江的极寒之地。我支撑她处处跑,只需她能去得了。”

宜宾市救助站的电脑多个方面数据显现,近四年来,全国各地救助组织,救助过她130多次。

每次罗妹姑用偷来的手机报平安,罗天银总是问她在哪里,身边有什么人,“我对她说,不论走到哪里,必定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永久都不或许换。”罗天银在家里的墙上、簿本上鳞次栉比记满了孙女来电的时刻、地址。他将罗妹姑的衣物、讲义小心谨慎地收好,期待着“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持续日子。”

罗天银也告知罗妹姑,假如遇到困难就自动找派出所、救助站。所以,在外地没钱吃饭了、想回家了,她会自动寻求帮助。

刘宇说,他们每次将罗妹姑带到派出所问询,她总是缄默沉静、不答理,自顾自看手机。收走她的手机后,罗妹姑从包里又掏出一部手机玩。

派出所会将罗妹姑移交给救助站,依照规则,她要在救助站住满七天,才干送回家。但她历来都不愿合作,会拿着车票逃跑,也会躲起来。有一次,为示抵挡,罗妹姑爬到树上不下来。民警打电话寻求罗天银的帮助,罗天银说,“请你们朝树上打几枪她就下来了。”无法之下,派出所抛弃了管控。

翁垠告知新京报记者,每次护卫罗妹姑回双龙镇,都是派专车,装备一名驾驶员,三名护卫人员。“我在车上企图和她交流,她就把手机音乐开得很大声,也不理睬我。”

有时分,罗妹姑是因盗窃被警方强制送回家。罗天银还没有签完字,罗妹姑就再次跑了。“警车在前面脱离,她坐班车从后边走。”罗天银说。

上一年4月的一天,清晨2时,罗天银接到了昭通一酒吧老板的电话,称罗妹姑喝醉酒,将手机、包摔了。酒吧要关门了,期望他过来接一下,不然只能扔她到门外。罗天银答复,“我过不去,请你们把罗妹姑交给派出所。你们要是扔出去,人死了我管不着。”

“我说她是公检法的‘家人’,一点也不为过。是派出所惯坏了她。有时分,派出所仍是得拿出点‘王法’来,把我孙女管住了。”罗天银对新京报记者说。

罗妹姑赤脚走泥路回到家中。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她渐渐的变成了政府的重中之重”

派出所为此伤透了脑筋。所长刘宇说,他们也讨论过,能否立案追查罗妹姑父亲的法令责任。但这样处理,是否能到达必定的社会效果?

警方也曾与罗兴华谈心。罗兴华说,不是他不论,而是管不了。“他说乐意承受咱们的处理,但他的确管不了。”

2018年12月28日,叙州区政府为了罗妹姑举行了专题会议,拟定了救助帮扶的作业计划。计划显现,对她的帮扶领导小组由一名副区长任组长,成员有公安、教育、卫生、关工委、新闻办以及双龙镇的相关担任人,领导小组下设作业室在区民政局。

计划要求“各单位密切协作,在方针规模内为她供给最大救助帮扶,保证其能敏捷回归正常日子”。具体措施触及返校读书、心思帮扶、亲情关爱、争夺救助基金等多个方面。

叙州区民政局党委副书记刘益对新京报记者说,现在罗妹姑现已成了政府相关职能部分的重中之重,区级层面的专门会议至少举行过五次。

2019年1月20日清晨1时,在云南省昭通市的一间网吧,罗妹姑看到双龙镇派出所所长刘宇等人,明显有些吃惊,“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

警方为了她,动用了特别手法,才确认了她的大约方位——昭通市盐津县,又在当地派出所、救助站的帮助下,历经3天多,处处造访,以缩小规模。

“她有反侦办认识,很了解警方的惯例手法。像这样一次次地找她,且不说消耗的警力、财力,效果却不大。”刘宇对新京报记者说。

当天,罗妹姑从昭通被带回宜宾,暂时安顿在叙州区救助站。该救助站的护工对新京报记者说,“咱们两人全天陪护,同吃同睡。”

救助罗妹姑的叙州区救助站。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政府的作业人员劝说她,进入一所全封闭式的工读校园——遂宁市第十五中学。罗妹姑不同意,她大声叫喊、踢门,脾气暴躁,强烈要求脱离。

刘益劝道,你行将年满16岁,需求把握一门作业技术。罗妹姑问,在工读校园呆满一年,能否去卫校?刘益告知她,卫校要求至少初中的理论知识。

第二天,罗妹姑正式到遂宁入学。一进去,便被没收了手机,她哭着辩驳,“我进去一星期,还得出来。”校园教师怒斥道,“你都进来了,脾气压着点,进来都是改造的,比你脾气坏的多得很。”

一个月后,罗妹姑过生日,刘益等人前去探望。“她快乐地笑,向咱们鞠躬、感谢。”刘益告知新京报记者,当天,罗妹姑还与爷爷视频通话。

罗妹姑生日时,叙州区教育、民政、公安等作业人员前往工读校园探望。受访者供图

2019年3月24日,罗妹姑由于尿路感染,疑似肾病,被送往遂宁市中医院。刘益等人从工读校园处得知,在校期间,罗妹姑吞石子、茸毛、扣子,引发了胃出血;常常大、小便失禁,尿床、尿裤子。

被送往医院后,镇政府自费请了两名女护工、两名保安公司人员轮番关照。可是,罗妹姑并不合作。“我劝她,她就说她现已养成习气(偷东西)了,习气不了正常的日子。”红旗村支书蔡小燕说。

罗妹姑还借上厕所之机,拔掉留置针,喝自己的血,出来后伪装吐血。使得医师多次检查,也发现不了病因。

住院20余天后,经过精心策划,罗妹姑又跑了。刘益等人经过检查监控发现,趁着关照人员正在熟睡。罗妹姑悄然翻开手铐,拿上关照人的手机,用塑料袋蒙着头,身影快速转进监控盲区溜出医院。

罗天银很气愤,质问孙女为什么逃跑?罗妹姑答复,“你没去过(遂宁市第十五中学),你不晓得,那里是个劳改教育所。”

双龙镇民政办主任吴云强说,工读校园现已情绪坚决地告知他们,等这次罗妹姑出院后,校园将不再从头接纳。“咱们尽管多次交流,但校园称才干有限,无法管制她,请咱们另寻他处。”

吴云强还告知新京报记者,包含膏火、医疗费、护理费及住院日子费,此次将罗妹姑送往工读校园,一共花费镇政府23783元。

“能够拥抱下我吗?”

罗妹姑再次回到了社会上,一如平常地盗窃。

2019年12月28日,新京报记者给罗妹姑念有关她的新闻,一条谈论写着:“都是她爸爸和妈妈的错。” 罗妹姑指着这条谈论,“我附和这句话。”

她想和新京报记者一同脱离宜宾,终究由于路费不行,决议不走了。别离前,她请记者帮助在纸上写一句话,“小姐姐,小哥哥们,能够拥抱下我吗?我的心境很失落。”

她戴着口罩、眼罩,举着这张纸,孤零零站到大街上。四十分钟往后,罗妹姑仍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等着他人拥抱她,身躯又矮又弱。

“作为公职人员,咱们无法给她亲情,她不认可咱们。”刘益对新京报记者说,“爸爸妈妈生而不育,像这样把孩子丢给政府,咱们真的有心无力。”

罗妹姑在街头求拥抱。 新京报记者王昱倩摄

他们企图持续劝说罗妹姑的父亲,加强法令教育,清晰抚育责任。但拨打电话曩昔,已成了空号。

“她在家庭、教育等诸多方面现已失控,没有必定的时刻,很难康复这种操控。”我国政法大学教授、青少年违法与少年司法研讨中心主任皮艺军说, “现在很难用刑法惩治罗妹姑,治安处罚法的控制效能短,她将很快再回到社会。现在只需发动更广泛的社会力气、更专业的组织贴身管制。”

刘益说,下一步的帮扶作业,仍是期望她的爸爸妈妈能站出来合作。政府在她的身上承当了昂扬的本钱和精力,但这些在罗妹姑看来,都是天经地义。“政府部分实行兜底保证的责任,但‘丢给政府’这样的导向并不好。反过来讲,政府也不会不论她。听任下去,只会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2019年11月29日,两部未成年人法令——未成年人维护法修订草案和防备未成年人违法法修订草案征求意见完毕。

在村支书蔡小燕看来,罗妹姑的心肠是仁慈的。她尽管多次劝慰管制罗妹姑,但罗妹姑从不敌视她。上一年7月,罗妹姑回家时给她带了十个粽子,打电话告知她,钱现已付好了,你回来的时分就拿回家吃。

“我听了很感动。娃仍是懂得感恩。”蔡小燕说。

今年春节,罗妹姑不计划回家了。她带着我去看爷爷罗天银。

她抱着一只乌鸡回去,忙着下面条、杀鸡、剁鸡、炒鸡。歇息时,爷爷罗天银就坐在一旁数落着孙女,前几天村支书有没有找你谈?谈了之后怎样还不改?

罗妹姑在家杀鸡. 新京报记者王昱倩 摄

鸡炒熟了,罗天银把伴着鸡肉下锅的肥肉挑到自己碗里,鸡肉夹给咱们。不一瞬间,他就说自己吃饱了,出去晒太阳。罗妹姑垂着头,用筷子扒着饭,快要哭了。

她说,爷爷是这样一个世界上独爱她的人。“刚刚我应该把肥肉切薄一点。”罗妹姑说,“他一口鸡肉都舍不得吃,都给咱们了。你的碗里不要剩余鸡肉,不然他会悄悄把你剩的吃掉。”

终究,罗妹姑忧虑爷爷身体不能吃过多油腻,暗暗把肥肉用纸包起来,全都喂了狗。

(为维护未成年人隐私,罗妹姑为化名)

文 新京报记者 王昱倩

修改 陈晓舒 赵凯迪 校正 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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