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渔民的洞庭回忆

原标题：三代渔民的洞庭回忆

新华社长沙1月1日电题：三代渔民的洞庭回忆

新华社记者刘紫凌、董峻、史卫燕

风急天高、渚清沙白。这个冬季，没有“冬捕”，渔民们聚在一起，不为捕鱼，而为交船上岸。

2020年1月1日，长江流域要点水域进入终年禁捕新时代，沿岸近28万渔民行将“转业”。“长江之肾”洞庭湖，是鱼类繁衍生息的重要家乡。生生世世以船为家的洞庭渔民，将自此收网上岸，敞开新的日子。

见过银鳞雀跃，听过渔歌唱晚，叹过水臭鱼瘦，尝过餐风露宿……洞庭湖畔，咱们听老中青三代渔民叙述他们与鱼相伴、与水相守的苦乐回忆。

“曾经水清鱼肥，我婚宴用的鱼最大有70多斤”

西洞庭湖，洲滩纵横，港汊交织。冒着北风细雨，记者来到湖南汉寿县蒋家嘴镇一栋二层楼房里，年过七旬的渔民唐代钦正和家人围炉烤火。

1946年，唐代钦生在渔船里。从小在船上长大，14岁承继父亲衣钵开端打鱼。

俗语云，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渔民常年日晒雨淋，穿行风波之间，随时有翻船丧身的风险。唐代钦说，喝江湖里的水，简单染血吸虫病，在医疗不发达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听说过有抱病渔民由于肚子胀得难过，自己剖开求摆脱的。

在他的回忆里，年轻时每年三四月份都有“鱼汛”，白花花的鱼儿跟着流水而来。“有时鱼儿乃至自己跳上岸，路过的农人拎回家便是一顿湖鲜。”唐代钦笑着说。

“水洗白沙生白银，丝丝白银是好菜。”这首歌谣唱的是洞庭湖重要经济鱼类之一“银鱼”。最近10多年，除了沅江十八湾，其他水面底子打不到银鱼了。

“曾经水清鱼肥，1968年，我婚宴用的鱼最大有70多斤，最小的也有40多斤。现在这么大的鱼底子见不到了，儿子成婚时，用的最大的鱼还不到20斤。”

2004年，唐代钦带领渔民尝试过生态养鱼。那时他发现，一些人来到洞庭湖，承揽湖泊、洲滩，用钢丝、水泥等将大片水域围起来，鱼儿和渔民的生计空间遭到抢占损坏。

为了维护环境和渔民利益，唐代钦还带着渔民与这些企业对簿公堂，终究赢了官司。

“洞庭湖是渔民的母亲湖，咱们一定要维护。”唐代钦说。

“厂逐渐的变多，水越来越臭，鱼越来越少”

2019年12月18日，又是一个冷雨天。53岁的洞庭湖渔民罗友连和妻子在船上忙活，为上岸作预备。船上湿冷，冻得不行时，就窝进被子里暖一瞬间。渴了，就用铁桶在湖里取水，用明矾沉积后饮用。

“渔民喜爱水，和农人喜爱土地是相同的。整个洞庭湖，一个小小的湾湾，地名、水性我都一览无余。”罗友连说。

在罗友连的回忆里，小时候自己最喜爱在船上跑来跑去，爸爸妈妈怕他掉到水里，专门搓了根麻绳，一头系在他腰间，一头系在父亲身上。

上世纪八十年代，渔民迎来“黄金十年”。改革开放初期，渔业商场逐渐老练，渔具改善让捕鱼功率进步。渔民不再手摇划桨和人工收网，巨细机帆船穿行于湖汊港湾，一车车的鱼往外运。

“鱼好打，也好卖。一向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渔民比农人要殷实得多，旺季时，一个月能赚三四千元。”

后来，湖边的厂子逐渐的变多，黑乎乎的污水直排水里。2000年后，水越来越臭，鱼越来越少。

为了生计，渔民开端用迷魂阵、滚钩，电鱼、炸鱼、毒鱼等随处可见。千百年来，水、鱼、人之间的调和联系被打破。

虽然舍不得打鱼日子，罗友连和渔民兄弟都感觉，这些年简直没鱼可打了。

“渔民都随遇而安，我的愿望是先好好春节，年后再找事做。”罗友连说。

“脱离，是为了咱们的家乡有更夸姣的明日”

开单、接货、发车，在物流企业作业的杨斌每天都十分繁忙。提起渔民生计，他感叹，“太辛苦了！”

本年29岁的杨斌，出生在汉寿县岩汪湖镇的一户一般渔家。小时候狡猾，在船上抓鱼玩儿，玩累了倒头就睡，手里还抓着鱼。他逐渐的变大，可鱼越来越少，代代打鱼的杨家决议培育一个识字的人。

“我识的字还没有鱼多，只能在这船上困着，你可要走别的一条路。”他还记得父亲的话。

为了他读书便利，爸爸妈妈在岩汪湖菜商场买了房子，让爷爷奶奶带他，爸爸妈妈又赶回渔船，由于一家老小的日子还要从水里打捞。

每年寒暑假，杨斌会到船上帮爸爸妈妈。晚上等鱼儿出来寻食时熬夜下网，白日不必补网时趁空睡觉。无论是在夏天火辣的太阳下，仍是冬日寒冷的北风中，劳累的他们都能睡着。

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管着，初中结业后，杨斌就没读书了。他上船捕了两年鱼，可鱼更少了，很难再养活一家人。终究他走出这片湖，去广东打工，洗过盘子，当过工人，现在在长沙上班。

知道家里要交船上岸后，杨斌打电话问状况。“不让捕鱼了，好在咱们在菜商场有房子，做点生意，也不必太愁。”父亲告知他。

在他家小卖铺的柜台上，记者看到了杨斌的父亲为西洞庭湿地维护捐赠1000元而取得的荣誉证书。

外面的国际很精彩，年轻人很少甘愿当一辈子渔民的。对渔民上岸，政府在补助、社保、就学、工作、就医等方面将推出一系列方针。

“脱离，是为了维护咱们的家乡，期望自己和洞庭湖都有更夸姣的明日！”杨斌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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