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两次拜师张旭都学到了什么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2019-12-21 17:40:29  阅读:3699+ 作者:责任编辑。陈微竹0371

【原文】余罢秩醴泉,特诣京洛,访金吾长史张公,请师笔法。长史于时在裴儆宅憩止,有大众师张公求笔法,或存得者,皆曰神妙。仆顷在长安二年师事张公,皆不蒙教授,人或问笔法者,皆大笑罢了,即对以草书,或三纸、五纸,皆乘兴而散,不复有得其言者。仆自再于洛下相见,眷然不替。仆因问裴儆:“足下师张史有何所得?”,曰:“但书得绢、屏、素数十轴,亦偿请论笔法,惟言倍加功学临写,书法当自悟耳”。

解读:这一段,颜真卿叙说了得到张旭笔法的不易:一是颜真卿两次求师笔法。即“余罢秩醴泉”和“仆顷在长安二年师事张公”这两次。二是“人或问笔法者,皆大笑罢了”,包含裴儆在内,张旭只给著作,不作正面答复,更能够精确的看出笔法的宝贵。

本节有两个字需加以留意:一是“仆顷在长安二年师事张公”的“顷”字,“顷”为刹那之意,引申为不久曾经。颜真卿在长安用二年的时刻“师事张公”,结合颜真卿的年谱能够大概得知此次拜师是指颜真卿在天宝二年的罢官期间。二是在原文中“或存得者”,有将“存”字写为“有”的,比照“或存得者”与“或有得者”之意,前者有仅得到只言片语之意,后者则是好像现已得到了张旭的论书的悉数。其时李白、李阳冰、贺知章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张旭的影响,颜真卿和崔邈是写在史书上张旭的嫡传弟子,又“存”字为拓片所固有,故以为“存”字比较契合此节的辞意,也契合道理。

【原文】仆自停裴家,因与裴儆从长史月余。一夕前请,曰:“既承兄丈奖谕,日月滋深,夙夜工勤,溺于翰墨,倘得闻笔法要诀,则终为师学,以冀至于能妙,岂任感戴之诚也!”。长史好久不言,乃左右眄[miǎn]视,拂然而起。仆乃从行来至竹林院小堂,张公乃当堂踞床而坐,命仆居于小榻而曰:“笔法玄微,难妄教授。非志士高人,讵可与言要妙也。书之求能,且攻真草,今以授之,可须思妙”。

解读:此节叙说了颜真卿经过真挚的表达,总算打动了张旭。有两点需加留意:一是“既承兄丈奖谕”的“兄丈”二字,“兄”字古有师长之意,故在古代非师徒关系的一方称对方为兄时,对方一般不称对方为弟;“丈“字有敬重的长者之意。因而“兄丈”二字,可理解为长辈、老人家。由此能够揣度此时的颜真卿还不是张旭的学徒,不然颜真卿可直接称号张旭为“恩师”、“尊师”或“吾师”。二是张旭指出草书和真书双修的学书建议,在《唐人评论》所列的十二位唐朝草书咱们中,有着“唐朝榜首妙腕”之称的孙过庭(排名第二,位列张旭之后)在《书谱》中说:“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草一同学习的观念在这里得到了草圣张旭的再一次清晰印证。

【原文】乃曰“夫平谓横,子知之乎?”,仆思以对之曰:“尝闻长史示令每为一平画,皆须令纵横有象,非此之谓乎?”,长史乃笑曰:“然”。

解读:汉字中,反正笔画最多。在张旭与颜真卿讨论这样的一个问题前已多有论说。首要便是横划的书写要有崎岖,不得拖笔,线条要有弹性,就像骑手的马缰绳——徐放徐收;一幅著作中以看不到横划的突兀排列为美,忌“堆柴”之弊。

【原文】“直谓纵,子知之乎?”,曰:“岂非直者从,不令邪曲之谓乎?”,曰:“然”。

解读:竖划有必要“从”于横划,留意反正之间的照应。在确保竖划相对较直的一起,一字之中的两竖不得同等“立柱”,不然极易僵硬、僵死,状如算子;一字之中的竖划编缉要尽量不与著作的全体横势相笔直,不然简单失掉上下的衔接,呈现“直则无力”的弊端。一起竖划不宜过长,由于掌握欠好就会构成“割纸”的幻觉。

【原文】“均谓间,子知乎?”,曰:“常蒙示以间不容光之谓乎?”

解读:方面在翰墨散开时要取法天然,调和一致,收拢后要计白当黑,不争不犯。另一方面要处理好直与非直,密与非密等辩证关系,力求在对立两边由此及彼的桥梁上行走。

【原文】曰:“密谓际,子知之乎?…岂不为筑锋着笔皆令宛成,不令其疏之意乎?”

解读:相关联的下一笔要勇敢有力,接受处就像盖房子中柱子与檩柁之间的咬合。“筑”,捣也,意为由上而下的击打;“宛”,凹进去的意思。

【原文】曰:“锋谓末,子知之乎?”,曰:“岂非末已成画,复使锋健之谓乎?”,曰:“然”。

解读:一方面末笔出锋要意完神足,如“也”字楷书末笔要缓起轻收,构成的钝势小勾就像刚刚把弓拉满,箭头被一点点的缩到了弓背的挽手处的姿态;另一方面,在书写过程中要留意笔锋的调整,切不可由于是末笔就草率为之,构成笔锋的“散包”和线条的“灰心”。

【原文】“力谓骨体,子知之乎?”,“岂非谓趯[tì]笔,则点画皆有筋骨,字体天然雄媚之谓乎?”。

解读:“趯”,意为跳动,在永字八法中指“钩”。书法中所谓的“力”,是指各种线条按着不同字形组合起来后,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张力和视觉上的冲击,这种力不是蛮力,是以具象对笼统的审美表述。张旭对颜真卿的答复没有表态,阐明颜真卿的答复尚不行精确。

【原文】曰:“转轻谓展折,子知之乎?”,曰:“岂非钩笔转角,折锋轻过,亦谓转角为暗过之谓乎?”,曰:“然”。

解读:在书写“横折角落处”时,由左而右,在拐点处稍右再回锋于拐点,调锋而下;在书写“钩”时,锋至出锋处依然暗过之,然后蹲锋回返向上左出。“展”,转也。

【原文】“次谓牵掣,子知乎?”,曰:“岂非谓为牵为制,次意挫锋,使不怯滞,令险恶而成之谓乎?”,曰:“然”。

解读:两个笔划的衔接处,常常会呈现游丝,这种游丝起到了部分与全体,从笔与编缉的控制作用。游丝是挫锋的产品,是毫不怯滞,岌岌可危行笔的成果。“次”,非前也,在这里可理解为书写首要笔划时所发生的衍生线条。有将“次”写为“决”者,理解为“撇”法,诠释尚通。然拓片为“次”字,结合此句所述笔法,故当以“次”为准。

【原文】“补谓缺乏,子知乎?”,“岂非谓结构点画或有失趣者,则以别点画旁救应之谓乎?”,曰:“然”。“损谓有余,子知之乎?”,

曰:“岂长史所谓趣长笔短,虽点划缺乏尝使意气有余乎?”,曰:“然”。“巧谓安置,子知之乎?”,

曰:“岂非欲书料想字形安置,令其平稳,或意外生体,令有异势乎?”,曰:“然”。

解读:这三节首要是讲创造中的临机掌握问题。咱们平常看一件著作,不是只是要看其间几个字,重要的是要看它的全体作用。创造中的全体运营就比如农人在垒石头大墙,墙体里外要平,墙顶也要平,因而农人垒墙的时分,常常把石头拿在手里审察一番,长的要削去一块,短的要“补上”,并且要“压好茬”,便是要互相咬合起来,不然就不健壮。书法创造究竟不是“垒墙”,一是汉字能够随意夸大;二是假如呈现了失趣的状况,长于补损就会常常收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原文】“称谓巨细,子知之乎?”,曰:“岂非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为大,兼令茂盛乎?”,曰:“然,子言颇皆近之矣。夫书道之妙,焕[huàn]乎其有旨焉。世之学者皆宗二王、元常,颇存逸迹,曾不傲视[bìnì]八法之妙,遂尔相同。献之谓之古肥,张旭谓之今瘦。古今既殊,肥瘦颇反,如自省览,有异众说。张芝、钟繇巧趣精密,殆同神机,肥瘦筋骨,岂易致意?真迹虽少,可得而推。逸少至于学钟势巧描述,及其独运,意疏字缓。譬楚音习夏,不能无楚,过言不悒[yì],未为笃论。又,子敬之不及逸少,犹逸少不及元常,学子敬者画虎也,学元常者画龙也,倘著巧思,思过半矣,功若精勤,当为妙笔”。

解读:此节论说了学书“同”与“不同”的问题,即咱们都学二王和钟繇,简单构成千人一面的“相同”。但不一起代对“肥瘦”审美的不同要求,以及个体差异又构成了相同中的不同。也便是说,特性来历与共性,只要朔本求源,笃学精思,长于扬弃,才干够在“有我”与“无我”中找到艺术的真理,才干攀上书法艺术的顶峰。

【原文】曰:“幸蒙长史授用笔法,敢问攻书之妙,何故得齐古人?”,曰:“妙在执笔,令得圆转,勿使拘挛;其次在识笔法,谓口教授之诀,勿使无度,所谓笔法在也;其次在于安置,不慢不越,巧便合宜;其次纸笔精佳;其次变通适怀,纵舍掣夺,咸有规则。五者备矣,然后齐于古人矣。”

解读:张旭从五个方面论说了怎么创造的问题,原文较为平实,不做详解。《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能够算作是颜真卿回想整理出的一份张旭对书法艺术深化学习实践后的总结性的“课后笔记”。在这份笔记中,张旭采纳一问一答的办法,交融了以往的书学观念,以钟繇笔意为根底逐条清晰了书法美学创造实践的不同要求。详细便是平、直、均、密、锋、力、转、次、补、损、巧、称这十二个字,处理了学书中点划、结字、安置等基本问题;针对执笔、遵法、安置和挑选纸笔等要素,回答了“何故得齐古人”的问题;针对高质量线条的锻炼和对十二笔意的掌握运用,教授了“老舅”陆彦远“如锥画沙”的用笔之法。

这便是颜真卿两次拜师草圣张旭所得到的书学真知的悉数。假如说这是“言传”,那么“人或问笔法者,皆大笑罢了,即对以草书,或三纸、五纸”手不释笔的不断挥洒则是“身教”。

这些学习笔记和书论总结,对咱们今日的书法学习,依然有实际意义。要知道,正是这些以身作则点化了颜真卿,并终究使得颜真卿的书法艺术跟着他的千古英名而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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