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戗菜刀……东胜街头的市声情味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2019-12-20 05:56:28  阅读:7847+ 来源:自媒体 作者:鄂尔多斯发布

原标题:磨剪子嘞、戗菜刀……东胜街头的市声情味!

“磨剪子嘞、戗菜刀”“收旧手机,换脸盆、换剪子、换菜刀”“收头发,收废纸,旧书、旧报纸”。收废纸的摇着摇晃鼓。

星期六,起床也晚。吃完早饭,在厨房拾掇碗筷,小区楼下猛然一声呼喊,一记鼓,不知要惊了多少人的梦。

推窗喊:“磨菜刀,多少钱?”

“大刀十块,小刀五块!”

支凳,安放好磨刀架,一条细长的磨石凹下去许多。把菜刀递到师傅手上,伸出右手拇指,与刀刃成直角,摸一摸,在磨石上洒几滴水,嗖—嗖—嗖,不到三分钟,刀尖利无比,削铁无声。有一把刀,还没有开刃,先用一器械削去刀刃上一层铁,上磨石,三下五除二,吹毛立断。赞一声好手工。 “这把刀,得十五。”“这么贵!”。

有两把吃手把肉的小刀,问我:“两把八块,磨不?”

“磨!”

“中!”

“磨一把菜刀,得磨多少下?”

“莫估计过,不着儿。”不着儿——不知道。

“卖磨石不?”

摆摆手。

是河南师傅。拿钱动身,持续呼喊。 声响是录了音,在小喇叭里放音。听到这种声响,我感到小区既安静又热烈。看着师傅远去,心想,小区里不知道再有没有需求磨刀的了,假设没有,这一点钱,够不够日子。

我自己也有一条油石,自己也磨刀,一面磨三十下,另一面也磨三十下,否则刃会卷,但我的手工,和师傅还差一点。 花钱磨刀,也为凑热烈。听呼喊,看磨刀,和磨刀师傅说话,都是日子。

前几年,傍晚,秋凉,看到一位妇女骑着自行车,头上罩着头巾,衣服寒薄, 双手捉车把之余,轮替在嘴上哈手,“豆——面,豆——面”,声响由远而近,由近而远。这声响,衰老,沙哑,飘在清凉的大街上,简单让人发生谋生不易之叹。

“油糕,软的”“油糕,软的”——自行车后座两边,挂着两桶油糕,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推着车,沿街叫卖。这声响很爽性。从身边走过,一股胡麻油味,身上的确也是油腻腻的。

我无端觉得,这位卖油糕的要比那位卖豆面的日子要好。油腻,给人充足的感觉。

擀豆面,是见过的。活儿好像不重,只适合妇女做,但售卖所得,应有限。油糕的前一道工序,蒸熟后须“踩糕”。“踩”,不是用脚踩,便是揣。刚蒸熟的一盆糕,热火朝天, 蘸一点水,双拳紧握,在软烫的糕上踩,得踩一阵子才更软,口感更好。 踩糕,手要耐烫,要有力气。曩昔,三五口之家,吃一顿糕,踩一盆糕,尚须青壮男人,或年青的有力气的闺女媳妇才行,做卖糕生意,一天要踩多少糕,要费多大力气,能够想见。不过,看到这个矮实的汉子,有的是力气,不愁发家致富。

曩昔,在没有机械加工时,黄米破坏须用兑臼捣。重复捣,直至成为粉末状。盘中餐凝集的苦辛,非躬身忙碌者不能解。

油糕,是素糕用油炸成之谓。糕是用黄米做的,黄米是黍的籽食。有人向一人买黄米, 买的人问,黄米咋地的,意思是做出来的糕软不软。卖黄米的说,不泡软的吃不成。好米,成交。回家泡了——黄米做糕,须先用水泡一夜才行。泡好,捣碎,蒸熟,做出糕,铁硬。拿了一片糕,找到卖米的责问,你不是说不泡软的吃不成,你尝尝看。卖米的说,不必我尝,我说的便是,要是不再另泡软的,吃不成——卖的便是硬黄米。

听到卖油糕的声响,我常常想到油炸糕里或许有“诈”。

“羊肉”“羊肉”——街头卖烤羊肉串的师傅,声声呼喊,惹人馋。羊肉,可块,可卷,可串,不说“羊肉串”, 直呼“羊肉”,杰出的是“内容”,是指不是猪肉、牛肉、鸡肉,而是羊肉。这是新疆师傅的呼喊法。新疆肉食,亦无非是羊肉。 有的就喊“羊肉串”“乌鲁木齐羊肉串”,是说卖的是“串儿”,不是炖羊肉,更非手把肉,着重的是“方式”。这位是本地的汉族,肉食不定于羊肉一尊,卖的是羊肉“串儿”——换个方式,卖个玩儿的吃的,买的也吃着玩儿。 我上街,常常留神听着叫卖声,品咂字句中的不同。但这种声响,除了惹馋外,引不起其他意绪。

“粉皮碗饦儿漏鱼子”,“粉皮碗饦儿米凉粉”有的叫得洪亮,有的消沉,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推着小三轮车,走街串巷叫卖。这是“行商”。

“修补锁子配钥匙”——大街角落胡同角落的摊子上常能看到听到做这一行的身影声响,这样的呼喊不是许多,由于地址相对较为固定, 一看摊杖行头,就知道是干哪一行的。呼喊者仅仅提示自己的存在。没有谁家不需求配钥匙就来配一把钥匙的。不像卖粉皮的,不呼喊,谁知道你是卖啥吃喝的。 “坐贾”与“行商”自是不同。

“熟肉!”“羊头羊蹄猪头肉!”一个巨大的汉子在自行车后边驮了一桶热热的、烂软的、浓油赤酱的卤肉, 呼喊也不勤,但不时发一声,对门客的引诱真实不小。自行车前方挂一牌子,已标明售卖的行当,故不需吃力多呼喊。何况,方周二围,见熟了,买的常常买,不买的,历来不买。 每当在路上听到这一声,我必停步趋前,看、嗅、买。即便不买,也会咽口水。或许径自联想到鲁智深到一酒店的叮咛:小二,给洒家切二斤熟牛肉,打四角酒来,一发算还你。智深乃烈士,不过有时也吃霸王餐。要是鲁提辖遇上这样的生意,卖肉的必定会说:“提辖但吃不妨。”于我,并未见此种礼遇。

卖吃卖喝的,或有一身薄技在身的呼喊,一者让人听出普通劳动者的生计况味,二者可使人感觉日子的五光十色。从酒楼、商场出来,看到贩子昌盛,听到吟叫百端,更显街市的热烈、世相的活泼。

若无市人、市声,城市是多么孤寂啊。

来历:鄂尔多斯大地,本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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