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一捧花椒便是母亲的爱

原标题：夜读 | 一捧花椒，便是母亲的爱

一捧花椒

作者 / 毛春燕

原载于《厦门日报》城市副刊

母亲每次来厦门，都会带一瓶花椒。翻开瓶盖的片刻，一股浓郁鲜麻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总不由得嗅了又闻。妈妈边拾掇边唠叨:“现在，花椒熟透了都没人摘，老人家四肢不利索，年轻人谁还愿意干这辛苦活？只能熟透坠落，惋惜啊……”

花椒老练时，正值八月盛暑，此刻的花椒粒由绿转红，一颗颗丰满欲破，一串串红艳照人，似乎再不采摘，它们便会“噗”地一声显露五脏六腑来。

回忆中采摘花椒并不轻松，花椒树浑身长满尖刺，连叶子边际亦有小刺。为避免被刺到，不论气候多热都得穿长衣长裤戴口罩手套，饶是如此，新鲜花椒的刺激性气味足以让人呼吸困难。汗水流到眼睛里也不敢容易擦洗，否则无孔不入的麻味会让眼睛胀痛泪流不止。要是不小心被尖刺扎到，胜过打一针微弱麻药，确保你一整年都忘不了。

也不知母亲费了多少力气才装了这么一大捧。那日她拾掇橱柜翻出上一年的花椒，她有些诧异地问:“你们不爱吃花椒了？”

这些花椒是母亲在火热的八月天里一粒粒采摘，再一遍遍严选，然后一层层裹上袋子，不远千里带过来的。但是我入闽随俗后，口味清淡了许多，所以花椒剩余许多。我不忍母亲伤心，安慰她:“早吃完了，这是从商场买回来的！”

见她不信，我带她去干货批发商场，那里汇集了东西南北各种调料，母亲从一大麻袋的花椒中抓了一把细心打量，好久，有些失落地说:“不比咱家的花椒差，今后我就不用费那时间了……但是，上一年的花椒别扔，煮水泡脚也很好的。”

儿子小时候皮肤极灵敏，每年夏天小腿都被蚊虫叮咬得鼓包破皮，旧伤未好新伤又生，两条腿总是伤痕累累，母亲疼爱，遂采来新鲜的花椒枝叶，加上花椒壳籽一同熬煮成花椒水重复冲刷，那些红肿的新伤渐渐愈合，紫黑的旧疤逐步变淡，月余，小腿皮肤已康复正常。我若头疼伤风，母亲拿出上一年的花椒烧水让我泡脚，几回后，不适症状减轻许多。

炖排骨煮酸菜鱼或炒豆角，顺手丢几粒花椒，袪腥解腻又提鲜，滋味多了几重耐人寻味的漫长。花椒在古时是情感信物:“视尔如荍，贻我握椒”——假使我和你一见倾心，互赠一捧花椒（不是一束玫瑰花哦）。古人谈情说爱如此务实，实在是风趣得很。于我而言，母亲给予我和儿子的浓郁关爱，像这捧八月的花椒，不经意间，“噗”地一声袒显露五脏六腑来。

朗诵者

许梦洁，厦门日报社新媒体中心记者、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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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陈少英 罗小州 值勤主任：蔡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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